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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藝術(shù)教育工作者， 在保利公益課堂·戲曲進校園黃梅戲名家吳瓊大師課的現(xiàn)場，對她的學生們說，吳瓊是一個概念。這個說法很新穎，可我不得其解。及至聽完這堂大師課，才知道這個概念的內(nèi)涵很豐富，但關(guān)鍵詞只有兩個，一個是刻苦、一個是用功。
這讓我對吳瓊的印象又加深了幾層。
吳瓊13歲進入安徽省藝術(shù)學校。早晨，在別人都沒有起來的時候，她就起來了。夜晚，在別人都已經(jīng)睡得很香的時候，她才go to bed。進出那間18個人居住的寢室，得躡手躡腳，小心摸索。因為床前的地上，就放著同學們的桶啊盆啊杯呀碗呀，一不小心碰上了，就會弄出聲響，驚醒了同學，所以她不得不小心翼翼，格外謹慎。多年后，當吳瓊在舞臺上輕盈放步、行走無聲時，其嫻熟的技藝，已經(jīng)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。不知這功夫是不是在這期間無意練成的。但可以肯定，學校池塘邊的那排小樹，見證了她的晚眠早起。
吳瓊自曝，當年學戲，一句“春風送暖到襄陽”，別人都會了。可她怎么就在“送”那里拐不過來。怎么辦？別人都去打飯了，她就拿支粉筆在墻上畫，邊畫邊唱，讓自己的意念跟著旋律走。邊唱邊琢磨，馮素貞是大家閨秀，為了表現(xiàn)她的沉穩(wěn)，所以唱腔要平和，不能太花哨，這就需要氣息來把控每一個音符。為了這個s-ong-song唱出韻味，她畫滿了一面墻。為了一句“要不是劉大人做媒人”，她能站在雪地里把它唱了上百遍千遍。現(xiàn)在的吳瓊在舞臺上依然光彩照人，驚艷四座�？僧敵�，她并不被老師看好，將佘太君這個角色分配給她，可她心有不甘，想演穆桂英。老師說，你胖墩墩的，也不像穆桂英呀。于是就下功夫瘦身，下功夫練功。這就有了她在大熱天，扎著大靠在操場上，唱念做打，把個穆桂英一連暴曬幾天。以至于，媽媽來了都沒有認出她來，只說前面這個姑娘又黑又瘦，怎么像我家女兒啊？也許媽媽心疼過，但她沒有責怪學校，怎么把寶貝女兒，弄得這么瘦不拉幾的。
吳瓊畢業(yè)分配到劇團后不久，團里就接到了去香港演出的任務。這將是黃梅戲首次赴港，為了一展黃梅戲的風采，上上下下都很重視，把所有演員拉到合肥近郊的三十里鋪進行半軍事化集訓。幸運的吳瓊也被選來集訓。那里有一片果樹。知情的人后來說，有一棵梨樹開的花最多，結(jié)的果最大。原因就是吳瓊在這棵梨樹下，練聲的時間最長，她的咿-咿-咿，啊-啊-啊，給了這棵梨樹靈性。它要以鮮花盛放，碩果累累的方式，告訴人們，吳瓊因為刻苦、因為用功，才有今天的成就。在她的母校，老師們也常常要剛進校的學生以吳瓊為榜樣，要像她那樣刻苦用功。吳瓊卻說，老師說的其實只對了一半。因為用功，才有一點點成績，這是對的；另外，說一個人怎么怎么用功，其實是說這個人特別笨。別人一學就會唱了，可我還沒會，有些地方就是拐不過來，怎么辦？只有下功夫，才能達到和別人一致。別人的腿輕輕松松就壓下去了，我得拼命地壓、反復壓，才可能壓到位、壓得好。所以表揚一個人，說這個人很刻苦用功，一方面是贊揚，另外一方面也說明他相對來說比較笨一點。有趣的是，吳瓊并不希望學戲之人太聰明，她說笨一點也有笨的好處，因為笨，才知道要多花一點時間，才肯多下一些真功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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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瓊是謙遜的，不愿居高臨下，俯視別人，也不希望被別人仰視。6月24日，在湖北黃岡藝校的小劇場，熱情的師生用掌聲把她請上了臺。校方已準備好了沙發(fā)和茶幾，是想讓她和主持人坐下來，以對話的形式來給師生們上一堂有關(guān)黃梅戲的大師課。接過話筒，吳瓊說，我還是到下面來吧！我可以平視你們，你們也可以平視我。說著就往臺下走，不由分說，絲毫不顧主持人禮貌性的勸阻。
這讓我想起了與吳瓊的首次見面。
2017年4月26日，國之瑰寶·保利情，中華優(yōu)秀地方劇目展演新聞發(fā)布會，在武漢琴臺大劇院舉行。會前，在休息室，一個頭戴藍色太陽帽的女士，端坐在沙發(fā)上，小巧的身子讓沙發(fā)顯得有些寬大。我們這邊，與來自內(nèi)蒙古的任達爾，就呼麥和長調(diào)說得熱火朝天。她那里靜坐一旁，若有所思。她的著裝也很簡樸，甚至毫無鮮明的特色，卻依然有吸引人的地方。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。我過去，冒昧地說：“挺眼熟的，我應該是在哪里見過您�！彼f：“是嗎？”嫣然一笑，那標志性的酒窩就顯露出來了�！澳菂黔�！”我一拍腦門，脫口而出。于是，她的纖纖小手就伸了出來。我很榮幸，此前，我只在電視屏幕上見到過她，也聞知她是黃梅戲著名的五朵金花之一，但我還一直沒看過她的舞臺演出，更沒有這么近地面對面。對于我直呼芳名，她似乎也沒見怪。我說，真是有眼不識泰山�？傁胍姶髱�，當了面，竟然半天沒有認出大師來，慚愧呀。她連說，別，別，別。在接下來的交談中，我便以吳瓊老師相稱，她又說，就叫吳瓊好了。再后來，我們就相互加了微信，就算建立了聯(lián)系。這一天，她給我的印象是，低調(diào)，平易近人，極富親和力。沒有名師、大家的光環(huán)籠罩，沒有讓人感到高不可攀。
從高高的講壇，走到聽眾面前，吳瓊說，今天跟大家分享我學戲的一些經(jīng)歷和感悟，要是覺得沒什么用處，可以看手機，可以喝水，可以干其他的，也可以離開�，F(xiàn)時，一些人作報告，主持人一定會要求聽者，不要看手機，規(guī)定不準隨意走動。吳瓊卻不強調(diào)，她的講演有多么重要，決不造成強加于人的印象。然后以“你們在學校，最怕什么課，最喜歡什么課？”的提問，開始了她的講學。最怕基本功？毯子功？最喜歡什么呢？你們也應該很怕文化課吧，是不是文化課老師一來就打瞌睡，頭點得像搗蒜一樣？是吧？我也是那樣。然后，喜歡什么樣的課呢？唱腔？喜歡唱腔，也不容易。又問聽課的同學有多大。哦，十二歲、十三歲、十四歲，差不多跟我那個時候一樣大。真是別開生面，一下子就拉近了她與同學們的距離。沒有一點大師的架子。
談到學習經(jīng)歷，自然會提及當年的同學。她說，班上的男同學非常了不起，像你們湖北的張輝，在合肥的劉華、蔣建國，還有其他人，都為黃梅戲作出了巨大貢獻。談到黃梅戲的五朵金花，她說，五朵花現(xiàn)在都老啦，不能叫花了。但以馬蘭為首的黃梅戲領(lǐng)軍人物，包括吳亞玲、楊俊、袁玫，都曾經(jīng)是家喻戶曉，受人喜愛的。她把自己擺在最后，卻不無驕傲地說，我和這次前來演出的、我們馬鞍山四季戲曲劇院的姜青院長，還有他的愛人，都是同班同學哦！同一個班級能出如此眾多的明星、大師，自然讓人刮目相看。但吳瓊不抬高自己，貶低別人，正確認識自己，熱情地贊頌他人，卻更讓人肅然起敬。作為同班同學的楊俊，一完成在英山縣的演出，就匆匆趕到黃州區(qū)為她鼓掌喝彩。有黃梅戲白馬王子之稱的張輝帶著夫人為她獻花，又在第二場演出結(jié)束之后，應熱情觀眾的熱情要求，欣然登臺與她聯(lián)袂演唱夫妻雙雙把家還。因此可見，她和同學們的關(guān)系非同一般。
根據(jù)已有的報道，吳瓊?cè)ミ^很多地方講課，高校的講臺，中小學校園，都留過她的倩影，從未聽說，在什么地方被轟下臺來。與黃梅戲的戲迷，更是打成一片。那天的大師課后，她又轉(zhuǎn)場去上了一堂公益課。在黃高人之家，吳瓊與眾多戲迷見面，這個時候，說的就沒有唱的好聽了。她不光自己清唱一段又一段拿手好戲以作示范，還聽戲迷唱，并熱情點評，更與一個又一個戲迷對唱，讓戲迷們過足了一把癮。這可是在與大師級的領(lǐng)軍人物共同演唱啊，這經(jīng)歷肯定會美美地留在戲迷們的記憶之中并倍加珍惜。
吳瓊就是這樣一個既上得了廳堂，又下得了廚房的人。這樣的人，誰不喜愛？誰不愿意多多親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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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瓊的這次黃岡之行，讓人見識了她扎實深厚的功底。針對同學們說最怕基本功、毯子功，吳瓊說，她在上學時就知道練功很苦，如果說把腿架到這個上面，我們多費一點功夫，就壓下去了，就能見到成效。說著，斜向抬起左腿，擱在臺口，直直的，腳跟高出了肩膀。就這么架著，繼續(xù)講。但是，如果學唱腔，很有可能費了好大的勁、花了好多的時間，還離正確的道路比較遠。唱腔是個無形的東西，要能捕捉到它的那種韻味、魅力，其實是挺難的。因為這個需要用心去領(lǐng)悟。而那些基本功，看起來很苦很累，但你只要肯下功夫，肯流汗，你遲早會把腿從這兒提到這兒。一個是藝術(shù)感更強一點，一個是技術(shù)感更強一些。足足五分鐘之后，才把腿收回來。就這么一個隨意而為的動作，顯露了她深厚的功底。然后邊講邊唱，又點學生起來唱，一唱完就點評，邊點評邊示范，隨心所欲，而不逾矩。那些也曾是黃梅戲資深演員的教師們，無不說她的示范和點評，是精準和到位的。
在她這次帶給黃岡觀眾的傳統(tǒng)黃梅戲《羅帕記》中，有一段演唱，一見羅帕痛在心，這是該劇的核心唱段。既有血淚控訴，也有靈魂拷問，高昂處聲振屋瓦，響遏行云。低沉時如泣如訴，催人淚下。尤其是后半段的三行唱腔，一聲緊似一聲，如步步進逼，直入人心。那節(jié)奏快、緊、急，聽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。而她氣定神閑，游刃有余，清晰的吐詞，與打出來的字幕竟無一相違。七八分鐘的演唱，竟有五六次熱烈的掌聲。多年前，她和張輝聯(lián)袂主演的《羅帕記》，曾在黃岡連演十場，而這次觀眾的熱情依然高漲，都說她實在是演得太好了，所以觀眾才不吝惜掌聲和喝彩。在劇中的拷帕一場，王科舉拿鑰匙要陳賽金開箱取帕。吳瓊在接鑰匙的那一霎，嬌羞一笑，拿起來迅速而敏捷，沒有絲毫的遲疑與猶豫，動作干凈利落，不拖泥帶水，把劇中人陳賽金心中的坦蕩、坦然刻畫得淋漓盡致。在頭一晚的現(xiàn)代黃梅戲《姑溪謠》中，有個女主角紅纓用碗舀水的情節(jié)，吳瓊很自然地做了一個將碗底在桶沿上輕輕一刮的習慣性動作，不經(jīng)意間，就把一個富有家教的女兒家形象活靈活現(xiàn)地展現(xiàn)了出來。她的表演細膩，注重細節(jié)，而且恰到好處，不造作，沒有刻意雕琢的痕跡。手眼身法步，嫻熟老到。舉手投足，既無不及，也無不過。喜怒哀樂，應戲而生，渾然天成，猶如瓜熟蒂落，水到渠成。如此這般，不勝枚舉，卻足見她的功底深厚。
如果說《羅帕記》是吳瓊的拿手好戲，但她并沒有止步不前，而是不斷挑戰(zhàn)自我，超越自我。還是在新編現(xiàn)代黃梅戲《姑溪謠》中，她扮演的主人公紅纓，年齡從18歲到60歲。這么大的時間跨度，要表現(xiàn)人物不同時期的性格命運和內(nèi)心世界，那形態(tài)，神情，步法，聲腔就不能一成不變。這不就是挑戰(zhàn)自我？在這曲戲中，既要唱地道的黃梅腔，又要唱故事發(fā)生的民歌，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挑戰(zhàn)。也許有人說，唱歌本是她的強項，算不得是挑戰(zhàn)。但是，把詩人張金銘的詩句：念白抑揚含頓挫，唱腔委婉透激昂。用到吳瓊身上，卻也是準確無誤，毫不過分的。
其實，幾年前，我就看到了一個挑戰(zhàn)自我，超越自我的吳瓊。2017年6月16日，吳瓊攜新編古裝黃梅戲《太白醉》，來到黃岡。以往她扮演的劇中人，不是大家閨秀，就是小家碧玉，都是那種可親可愛可敬的女性形象。而這一回，慣做旦角的她，反串起了生行，在劇中扮演桀驁不馴的詩仙李白。劇中的李白歷經(jīng)青年、中年、老年三個時期，按照她的說法，明明是繁昌姑娘，卻變成了繁昌小伙兒、繁昌大叔、繁昌老頭。這三個時期，李白都是無酒不醉，一醉就如癲似狂�；砝畎椎膮黔偧纫憩F(xiàn)他的醉態(tài)，更要彰顯一代詩仙的豪放灑脫、孤高自傲、率真張狂，還有他的躊躇滿志和懷才不遇，我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，但我覺得，絕不是把過去圓潤甜美的聲腔，變成雄渾深厚那么簡單。那一天，劇場內(nèi)不時響起的熱烈掌聲已經(jīng)宣告，由小女子吳瓊反串的大男人李白，得到了觀眾的認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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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加上微信，我?guī)缀踉诘谝粫r間，就能得知吳瓊到全國各地巡演信息。自重返黃梅戲舞臺以來，她巡演的足跡遍布大江南北，長城內(nèi)外。她的扮相俊美，聲音甜潤，在舞臺上光彩奪目，嬌艷照人。深受觀眾喜愛，也博得了業(yè)內(nèi)人士、戲曲同行和評論家們的高度好評。是那種既叫好又叫座的實力派。為黃梅戲的傳承光大作出的貢獻，有目共睹，不可磨滅。她還在抖音上，開設(shè)了黃梅戲直播間，以她的巨大的影響，為黃梅戲贏得了眾多粉絲�？梢哉f她功成名就，但她對黃梅戲的現(xiàn)狀卻有著清醒的認識，甚至有種深深的憂慮，憂慮中又不失某種信心與希望。
在大師課上，她說，我們現(xiàn)在依然是在嚴鳳英大師、王少舫大師的大樹下面乘涼，但是這棵大樹，現(xiàn)在也在社會多元的變化當中，變得越來越弱了。她說，她們那個時候也很艱難，但現(xiàn)在的難跟那個時候的難不太一樣�，F(xiàn)在戲曲面臨滑坡危險，在戲曲的各個劇種當中，黃梅戲現(xiàn)在的境遇又頗為尷尬。一方面有眾多的老百姓喜愛和各方面的關(guān)注，一方面黃梅戲從業(yè)人員的現(xiàn)狀卻不容樂觀。她坦言，現(xiàn)在黃梅戲的從業(yè)人員，跟其他劇種的從業(yè)人員相比，差距非常之大�，F(xiàn)在面臨的尷尬和無奈，對黃梅戲從業(yè)人員是一個巨大而嚴峻的考驗。
怎么辦？她說，這就需要我們從業(yè)人員自救，沒有人來救我們，我們要是還想讓黃梅戲能跟過去的大樹相比，跟那個擠破了頭也要買票看戲的年代相比，就要自救，這條路艱難而漫長。但是，只要有熱愛，就會樂在其中，就有可能改變這樣的際遇。改變際遇，前提是要有一個扎實的手藝，要把黃梅戲唱的，讓人聽起來有向往。只有讓老百姓依然對我們的這種熟悉的旋律和聲音有向往，才會有可能去買票看戲。我們沒法跟那些繁花似錦的其他藝術(shù)門類相比，比如演唱會，但我們要堅守好我們自己，這首先要把自己的傳統(tǒng)學好學到家。本土本行的東西學好了，還要去看外面的世界。她說，她曾經(jīng)在紐約待的7天時間里，連看了8場音樂劇。盡管不懂英語，搞不清楚人家說什么，也不知道他們笑什么，但還是要看這種新鮮的東西，讓這種藝術(shù)給自己帶來新的感受。所以，她希望，戲曲學子要把自己的眼界打開，要讓自己心胸開闊，能夠接收世界上各種不同藝術(shù)門類的一些營養(yǎng)，來滋養(yǎng)我們的黃梅戲。她覺得，只要心里有這兩條——一是堅守、二是吸收，黃梅戲的未來才有前途。
她相信現(xiàn)在的戲曲學子當中，肯定會有出類拔萃的黃梅戲演員，以后會成為黃梅戲藝術(shù)家。因為她看到了每個人的眼里都充滿著一種渴望和熾熱，這就是對于黃梅戲藝術(shù)的由衷熱愛。我們只有通過自己的熱愛才能把自己的事業(yè)做好。如果我們連愛都不愛的話，這個事業(yè)就不可能在我們面前呈現(xiàn)光明。所以她非常希望，也非常相信戲曲學子。她深情地說，我的相信和希望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們黃梅戲需要你們！她說，我渴望黃梅戲重振雄風，更渴望你們快速成長，成為黃梅戲的參天大樹。如果說未來你們接不上班的話，我們的黃梅戲很可能每況愈下，最后就變成一種自娛自樂。
她還說，許多新的東西確實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，但是傳統(tǒng)的黃梅戲一定要唱好。丟了傳統(tǒng)，你花再大的精力，都沒辦法推出新的作品。藝術(shù)雖然是很感性的，需要激情，但是作為傳統(tǒng)藝術(shù)，其實也跟傳統(tǒng)的手藝一樣。如果你沒有很好的手藝，扎實的手藝，你就沒有生存發(fā)展的手段。將來不管你到哪里，沒有這種手段，就創(chuàng)造不了，就演不好。你的手段多了，導演說這個不行，你可以拿那個，導演說那個不行，你還可以拿第三個第四個。你的手段比較多，就能有用武之地。要想手段多，就要靠你們現(xiàn)在在學校打下扎實的基礎(chǔ)。你們這個年齡太寶貴了，要知道把握，時間一去，就不會再回來。
推人及己，將心比心。深入淺出，循循善誘。原來，吳瓊除了會她的老本行，還很會上思政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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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吳瓊即將結(jié)束本輪黃岡巡演之時，一位資深戲迷特地帶了他的夫人和幾個鐵桿粉絲，從武漢趕來看了《羅帕記》。在演出結(jié)束后的座談中，除了對吳瓊的表演贊不絕口，極具專業(yè)地再三評點，還特別強調(diào)，吳瓊是個熱愛觀眾，敬重觀眾的敬業(yè)之人。這位仁兄說，這種熱愛和敬重源于她對家人的愛，源于她對父母的孝敬。他說，一個連自己的家人都談不上愛，對父母不敬不孝的人，何以能愛觀眾敬觀眾？這位仁兄的一番宏論，讓我對吳瓊的孝敬記憶猶新。
自從加上她的微信后，我每每都能從朋友圈中看到，她對她老爸的那種真愛的真情流露。在疫情來襲的三、四月間，她與老爸每日視頻相望。在外出演出之時，她天天都不忘關(guān)照老爸。要過年了，她跟老爸一起貼福字，一起過大年。元宵節(jié)一早，她不忘和老爸視頻連線。重陽節(jié)，她發(fā)視頻，祝福家家父母健康幸福，提醒忙碌的兒女們記得給爸媽打個電話。排戲之余，她要把老爸接來喝杯酒。外出巡演，只要就近，就一定抽空回家看望老爸，要是去到遠方，就干脆帶上老爸，一起走南闖北。老爸該去復查了，演出排練再緊張，她也要擠出時間，親自把老爸送到醫(yī)院，再忙前忙后。老爸的手術(shù)要重做，她痛心流淚。一天演出兩場她不覺累，因為這一天老爸的腿部手術(shù)很成功，她只有高興。
看場電影，她能夠想起與媽媽的許多往事。在某個特別的日子 她發(fā)出一張照片，深情地寫著，母親，我愛你，想你。
她還經(jīng)常報夫君阮先生的料，不是什么影視劇開機大吉，就是透露阮先生對古裝戲的渴望，等等。
她愛家人，愛朋友，愛自己，把好友相聚，去看老爸，快樂演戲當成快樂，看作是生活的豐富多彩。如果不是親眼所見，我還真不敢相信，她在圈里說的，她喜歡吃肉，但只喜歡吃肥肉。
這就是吳瓊��！
作者簡介：柳長青，湖北鄂州人，中國作協(xié)會員，湖北省作協(xié)全委會委員。在《人民日報》《人民文學》《文藝報》《長江文藝》《廣州文藝》《芳草》《湖北日報》等報刊和《學習強國》平臺發(fā)表作品多篇。出版有言論集《寫給歲月的思考》、中短篇小說集《新麥登場》，著有長篇報告文學《我們在戰(zhàn)斗——小區(qū)的戰(zhàn)疫見聞錄》。